俄罗斯人被称为战斗民族,一言不合就动手。那么,这种民族性格究竟是怎样形成的?英国女作家蕾切尔·波隆斯基在来到莫斯科准备动手写她的这部书时,就听到一种说法:要想了解俄罗斯人的性格,你必须去一个叫旧鲁萨的地方。
旧鲁萨(StarayaRussa)是俄罗斯诺夫哥罗德州的一个城市,位于该州的西部,伊尔门湖以南。年时的人口是35,人,是该州第三大城市,至今估计也不超过5万人。除俄罗斯以外,其它知道这座城市的人很少。但事实上它是俄罗斯最古老的城市之一,曾经是继莫斯科、普斯科夫、诺夫哥罗德的俄罗斯第四大城市。
斯拉夫骑士
旧鲁萨是俄罗斯唯一一处保留了古代斯拉夫部族“鲁斯”名字的地方。建立这座城镇的传说,是一段关于亲情的故事。19世纪初,俄罗斯首席历史学家尼古拉·卡拉姆津将这个传说记录了下来。两个斯拉夫骑士--斯洛文和鲁斯兄弟俩,从黑海岸边一路游历到这些北方的处女地上,用他们妹妹伊尔门的名字为这里的湖泊命了名。斯洛文在湖北岸如今诺夫哥罗德所在的位置发现了一座城镇。而鲁斯在湖南岸也发现了一座城镇,并用他妻子和女儿的名字将汇于城镇中心的两条河流分别命名为“波利斯特”和“波露西亚”。两条河交汇的岬角处坐落着复活教堂。
旧鲁萨的教堂
彼得大帝曾评价过旧鲁萨地区与耶路撒冷在地形上的相似之处--在耶路撒冷的东面,太阳总是在死海盐湖的彼岸升起。这句描述,实际上印证了俄罗斯人在信仰上和基督教是同宗同源。所以,一贯以双头鹰示人的俄罗斯,虽然横跨欧亚大陆,但在骨子里是把自己看作是欧洲人的,只不过传统的欧洲国家并不接受。知晓这一点,有利于理解俄罗斯人性格的形成。
陀思妥耶夫斯基
来到旧鲁萨,有两个俄罗斯的名人必须提及。一个是被誉为俄罗斯灵*的陀思妥耶夫斯基,他被称为俄罗斯民族的原型。另一个则是获得过诺贝尔奖的巴甫洛夫。这两位俄罗斯的名人在旧鲁萨产生交集,完全可以称的上是惺惺相惜。打个不太恰当的比方,同样是面对匮乏的食物,陀斯妥耶夫斯基找到的是精神的药方,而巴甫洛夫发现的是物质的配方,但他们都有知识分子的良知,他们和其他伟大的人一起,共同完成了俄罗斯人性格的谱系。
巴甫洛夫
在这本书中,蕾切尔·波隆斯基这样描写他们两人的关系。年,陀思妥耶夫斯基为莫斯科的一座普希金雕像揭幕仪式写了一份演讲稿。在这部演讲稿里,陀氏关于俄罗斯民族普遍责任的描述,引用了古代鲁斯人部族与国土的神话。他在普希金的作品中发现了这样的观点--他的民族肩负着“团结伟大雅利安种族所有部落人民”的神圣使命。陀思妥耶夫斯基宣称,从普希金身上,俄罗斯人可以得到一份信念,坚信“未来要担负起欧洲大家庭独立的重任”。俄罗斯的确穷困潦倒,但“基督自己也穿着破旧的衣衫,却走遍了这片贫穷的土地,将福音带给它”。
旧鲁萨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像
陀思妥耶夫斯基曾告诉莫斯科民众,普希金英年早逝,“毫无疑问把一些秘密带进了坟墓,我们必须在没有他帮助的情况下揭开这些谜题”。这时,演讲的人群中爆发出一阵呼声:“你来解决!你来解决!先知!你是先知!”然而,陀氏的“解决办法”却给人们留下了一定的解释空间。沙皇首席思想家康斯坦丁·波比多诺采夫,曾感谢陀思妥耶夫斯基,因为他“揭示出了俄罗斯的真谛”。但生理学家伊凡·巴甫洛夫则将陀氏的这些话当成了激进的*治宣言。
巴甫洛夫(中)
巴甫洛夫在写给未婚妻谢拉菲玛·卡尔乔夫斯卡亚的信中提到,与俄罗斯其他埋头研究的知识分子不同,陀思妥耶夫斯基真正理解人民。他的灵*能够与其他人的灵*沟通,即便身陷囹圄,他也依然保持着一颗平等的心,与人民站在一起。事实上,陀斯妥耶夫斯基的伟大作品《卡拉马佐夫兄弟》就是在旧鲁萨完成的。
卡拉马佐夫兄弟
年夏天,陀思妥耶夫斯基在旧鲁萨自信的表示,“毫不夸张地说全俄罗斯的读者”都在等着读《卡拉马佐夫兄弟》的结局。在蕾切尔·波隆斯基看来,陀思妥耶夫斯基的作品中对食物、饥饿,以及消化器官与灵*之间错综复杂关系的抒写,要远远多于对俄罗斯民族特征的描述。无论从神学、*治还是心理学角度看,食物都是《卡拉马佐夫兄弟》的中心。陀思妥耶夫斯基曾经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肉体在何处终结,灵*又在何处开始。巴甫洛夫对这一问题非常感兴趣。而在旧鲁萨市的一处花岗岩石板上刻着的巴甫洛夫的这句名言:“人类是自然界的终极产物,若非如此他便无法享用这自然界丰富的恩赐,人类必须是健康、强壮而充满智慧的”,不知道是否是他对陀思妥耶夫斯基的回答。
白痴
其实,陀思妥耶夫斯基之所以被称为俄罗斯民族的原型,是因为在他一系列作品中塑造的主要人物,例如《白痴》的主角梅什金公爵等。而这些人物的性格恰恰体现了俄罗斯的民族性格。俄罗斯哲学家别尔嘉耶夫观察到:“在俄罗斯民众的身上可以发现诸多矛盾的特性:专制理念、膨胀的国家意识,和无*府主义、恣意妄为;残酷、暴力倾向,和善良、人性、温和;信奉礼仪,和寻求真理;个人主义、敏锐的个性意识,和无个性的集体主义;民族主义、自我吹嘘,和普济主义、全人类理念;末世—弥赛亚宗教观,和表面的虔诚;对上帝的寻求,和战斗的无神论;谦逊和放肆;奴性和反抗。”总结下来,俄罗斯就是一个混合了矛盾性、极端性、非理性、神秘主义、无*府精神、崇信暴力、对彼岸世界的追求和对苦难的超越态度的民族。
陀思妥耶夫斯基
俄罗斯人常说,自己是一个苦难深重的民族。我们不知道是否有俄罗斯思想家想过这样的问题:除了自然环境的原因外,所有的那些苦难究竟哪些是人为造成的?而为了让其他民族理解他的苦难,他是否习惯性的把苦难强加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