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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国境内仲裁结果或法院判决,进行债务追索或资产收取,是可以在全球其他一些地方执行的。但大多数中国公司和商人,并不了解其中的法律程序以及不同的司法管辖区的情形。
以眩目“财技”玩爆掉了乐视网之后,一身债务的贾跃亭遁走美国,在大洋彼岸又做起汽车梦,投资了FF(FaradayFuture)电动车公司,让国内一票债权人着急无奈,只能隔着太平洋干瞪眼。
然而,在美国逍遥自在了两年多后,年10月,贾跃亭宣布在美国申请个人破产重组,称将把全部资产通过债权人信托的方式转让给债权人。这其中,固然有FF项目成为资金“黑洞”遭遇融资压力的因素,但不能不提发生在年年底的一件事,应该能让贾跃亭感觉到,人在美国而把巨额债务扔在国内,最终他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当年,有一家中国上海的资产管理公司跨洋追债,成功冻结他在中国境外的资产。这是贾跃亭众多债权人中的首个成功案例。
高博金律师事务所(KobreKim)就是此案当事人的代表律师,帮助其在英属维尔京群岛和美国执行一项由北京仲裁委作出的针对贾跃亭的裁决。
贾跃亭在年被列入了中国的债务违约者名单之后,他不顾中国证监会(CSRC)多次要求其回国的命令,继续滞留美国。贾跃亭称,他留在美国是为了履行作为FF首席执行官的职责。FaradayFuture是一家总部位于加州的电动汽车初创公司,贾跃亭是该公司的联合创始人之一,曾持有该公司大部分的股份。
年12月5日,在高博金提出申请后,东加勒比最高法院批准了两项冻结贾跃亭在FaradayFuture股份的禁令。因为经过高博金的全球调查发现,贾跃亭是通过指定人和多家离岸控股公司持有FaradayFuture的股份。东加勒比最高法院是东加勒比国家组织成员的最高司法机关,总部设在圣卢西亚,东加勒比国家组织包括7个正式成员和2个非正式成员,英属维尔京群岛是其中的非正式成员之一。
东加勒比最高法院还批准了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执行北京仲裁委对贾跃亭的仲裁裁决。这项裁决的意义在于,贾跃亭的金蝉脱壳计终于未能得逞。
事实上,在中国境内仲裁结果或法院判决,进行债务追索或资产收取,是可以在全球其他一些地方执行的。但大多数中国公司和商人,并不了解其中的法律程序以及不同的司法管辖区的情形。
那么,中国境内仲裁或法院判决,是如何进行境外执行的?这里,仅以开曼群岛和英属维尔京群岛为例。近年来,通过VIE结构,利用注册在开曼群岛和英属维尔京群岛的公司进行海外投资的中国投资人日益增多,高博金也接触到不少相关的资产纠纷案子。
中国仲裁的境外执行
在大多数情况下,在海外一些司法管辖区执行中国仲裁裁决相对简单。
年制订的《承认及执行外国仲裁裁决公约》(通常称为《纽约公约》),已被个国家通过,为相互执行仲裁裁决提供了一个真正的全球框架。公约要求其缔约国承认和执行所有其他缔约国的仲裁裁决。中国、开曼群岛和英属维尔京群岛都是公约的直接或间接签署国。
一般来讲,在某些司法管辖区执行中国仲裁决定,执行方可选择以简易程序或对裁决提起诉讼的方式申请承认执行。当地法院一般需要申请方出示:(i)经认证的裁决书原件或经正式核证的副本;(ii)仲裁协议书正本或经核证的副本;以及(iii)仲裁裁决书和协议书的经核证译本。
开曼群岛和英属维尔京群岛也有类似的程序。在过去八年中,这两个离岸司法管辖区都对其仲裁法进行了现代化改造,以促进公约和其他裁决的执行。在开曼群岛,《仲裁法》(年修订版)和《外国仲裁裁决执行法》(年修订版)使裁决能够以相对直接的方式得到承认和执行;在英属维尔京群岛,年《仲裁法》也提供了必要的法律框架,申请承认执行仲裁裁决也有可能会被当地法院拒绝。然而,根据纽约公约,被申请人对承认执行提出成功质疑的理由很狭窄,只有在违反公共*策或仲裁过程中存在严重的程序或管辖权违规的情况下,才有可能发生。
法院判决的境外执行
中国法院判决,如果是判令被告方给付金钱的其实也可在开曼群岛和英属维尔京群岛获得承认执行。相较于中国仲裁裁决的承认执行,法院判决的承认执行的过程会相对比较复杂。
中国目前不是开曼群岛或英属维尔京群岛允许相互执行法院判决的国际条约的签署国,这意味着在这两个离岸司法管辖区中国法院的判决不能通过条约而获得简易的承认与执行。尽管如此,根据这两个离岸管辖区的普通法,中国法院判决的债权人可以通过诉讼程序要求当地法院判令判决的被告人履行中国法院判决的债务。而这一类的诉讼往往可以走简易判决程序,从而大大减少获得当地判决所需的时间和费用。
一旦判决生效,它就可以在开曼群岛、英属维尔京群岛强制执行。开曼群岛或英属维尔京群岛有一系列的执行选项可供跨境债权人作出选择。比如,债权人可以启动第三方债务人程序,如果有第三方对该债务人欠有债务,可向第三方强制执行归还该债权人的判决款项。同时,债权人还通常寻求并获得的债务人公司股份押记令或接管令,从而及时控制其有价值的资产。
今年年初,英属维尔京群岛法院的一项判决引起了人们的注意(BVI(Com)号),这是当地法院首次裁定强制执行中国法院判决并由债权人接管债务人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公司的股份。根据这一判令,由法院任命的接管人将能够行使其公司权力,任命一个新的董事会,以便控制离岸实体并有序地变现公司的资产,以及自己决定出售过程使股票价值最大化,从而获得最大的财务回报。
经济全球化势必导致债务纠纷全球化,如果遇到像贾跃亭这样使用境外离岸架构并远走他国的债务人,那么国内债务人也可以通过跨国法律手段,先境内仲裁或起诉,然后寻求境外资产保全与执行,以维护自身的正当权益。
本文作者
韩安泰(TimothyHaynes)
律师香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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